番外2 墨影的故事
我的名字叫做墨影,但,這又不是我真正的名字。
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,我也不清楚我活著的意義。
依稀記得,在我還小的時候,我的父母便不是很喜歡我,不,應該說是厭惡。
他們看著我的眼神,帶著恐懼、厭惡,但他們卻還是照顧著我,一直到我五歲。
我五歲時,他們便迫不急待地將我拋棄到族外的森林,那眼神中有著如釋重負。
看著他們離開,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到族裡了,於是我開始流浪。
我不知道我的名字,因為我的父母從沒叫過我的名字。
我在守世界中不停流浪,從一個森林到另一個森林;從一個種族來到另一個種族。
但沒有一個地方的人歡迎我,他們一看到我,立刻就臉色大變,隨後將門窗緊閉,於是我只好離開。
我一直走、一直流浪,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年。
直到有一天,一個女鬼族出現在我面前,她打量著我,然後勾起笑,她說:【我可以給你一個名字、給你一個歸宿,但條件就是,你要無條件地聽從我的命令。你答應嗎?】
我沉默了很久,也想了很多,最後,我點了點頭,說:【我答應。】
【那好,從今以後,你的名字便叫做墨影。記住,我是第三鬼王──比申。】她這樣說道,然後帶我回到她的領地,從此我便在她的領地定居下來。
又過了十年,在這十年間,我以自己的實力得到了第二高手的這個位子,但是,吾王卻一直沒有對我下過命令。
有一天,吾王將我叫了過去,她給了我一個命令,那個命令很簡單──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。
那個命令要我去原世界的某個醫院,將剛出生的妖師抱走並修改在場的人的記憶。
我不知道吾王為什麼要下這個命令、也不知道吾王是如何知道那個醫院會有妖師的孩子出生,我只知道我只要遵從命令就行了。
我來到了那個醫院,但卻發現孩子有兩個,仔細一看,其中一個孩子全身發紫,好似死了,於是我將另一個孩子帶走,並將這孩子的存在從在場的所有人的記憶中抹除。
帶著那孩子回到吾王的領地,剛剛我已經在那些人的記憶中得知,這孩子的真名是褚幽漾,但這不是我該管的事情。
我將那孩子交給吾王,可吾王只是稍微看了下那孩子,隨即要我照顧他。
我不知道吾王為什麼會大費周章要我帶回這孩子,卻又在帶回來之後不做什麼只要我照顧,還是那句話,我只要遵從吾王的命令就行了。
我將那孩子帶回的專屬的房間,輕輕的將他放在床上。
我不知道如何照顧孩子,所以我去找了一些照顧孩子的書籍。
漸漸地,那孩子長大了,五歲的他笑起來甜甜的、很可愛。
看著他的笑容,我迷惑了,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笑,而且笑得這麼真誠。
我彷彿感覺到自己的心有一塊變得柔軟,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他的笑容。
吾王再次召喚了我,而且要我帶著那孩子過去。
吾王看著那個孩子,笑了,她問:【你知道你的名字嗎?】
【名字?我不知道。】那孩子歪歪頭,聲音軟軟的。
【你的名字是褚幽漾,但是你已經被你的父母以及兄姊拋棄了喔!】吾王依舊笑著,薄唇卻吐出冷酷的話語。
【拋棄?】褚幽漾疑惑的問,像是不懂這個詞是什麼。
【是的,拋棄。因為他們不需要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啊!】吾王說著,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。
【可是……】褚幽漾的語氣遲疑著,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眼前的人說的話。
【不信的話,你可以問問墨影喔!因為他是撿到你的人。】吾王說,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要我幫她說話。
【墨影,真的嗎?】褚幽漾看向我,眼底漸漸瀰漫起水霧。
我不知道吾王為什麼要我說謊,但是我還是點頭說:【嗯。】
他眼底的水氣更多了,好像隨時都會滿溢出來一樣。
而事實上也如我所想,當我說【嗯。】的那一刻,他眼中的水霧變化作水滴,從他的臉頰上滑落。
吾王看著他臉上不斷滑落的水珠,輕輕地摟過他,說:【吶!我可以幫你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喲!只要你願意將你的力量為我所用,並且變得更強,我就幫你。】
【真的嗎?】褚幽漾抬起頭,問到。
【真的,只要你答應我。】吾王說到,那話語就好似伊甸園中誘惑夏娃去偷吃智慧果的毒蛇,慢慢地滲入褚幽漾的心。
【好!我答應。】褚幽漾眼中的天真消失了,吾王的話語擊碎了他的天真,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恨。
【好孩子。吶!我給你一個新的名字,以前的名字就忘記它吧!從今以後,你就叫夜淵!】吾王說。
【知道了,從今以後,我就只是夜淵!】褚幽漾點頭。
【那麼你可以先回房間了,我有事要跟墨影說。】吾王說著,輕輕地放開他。
夜淵慢慢的離開了房間。
吾王一直到夜淵完全離開之後,便對房間下了許多保密性的術法,接著她才說:【我要你監視夜淵,並且在他有背叛的意向時,殺了他與另外一個先天能力者!】
我不明白為什麼吾王要在夜淵答應之後還要對我下這種命令,但我只是點頭答應,隨後便要離開。
在我要離開房間之前,吾王的聲音又從後方傳來:【我與你的對話不准告訴夜淵,記住,墨影這個名字的意思便是沉默的影子。】
【是。】我說,然後離開房間。
之後我便待在夜淵身邊監視著他,而我也發現自從與吾王談話後,夜淵的笑容便消失了,不,不應該說是消失,而是他的笑不是冷笑、便是假笑,真誠的笑幾乎已經沒有了。
莫名的,我不喜歡這樣的夜淵,現在的夜淵雖然還是他,但我卻覺得這樣的夜淵不是我所認識的那位。
時間慢慢地過去,漸漸的,吾王打算進行第三次的戰爭。
吾王與夜淵的計劃我是知曉的,但我只是沉默,在這段時間中,我已經知道,原來,當初那個我以為已經死了的嬰兒其實沒死,相對的還進入了那個Atlantis學院,安地爾近乎天天往那個學院跑,好像便是因為那個好似叫做褚冥漾的孩子。
戰爭開打之時,夜淵對上了那個叫做褚冥漾的孩子,而安地爾居然是站在學院那一邊。
當夜淵撲進褚冥漾的懷裡哭泣時,我便知道,這場戰爭已經失敗了,而吾王交給我的任務也到完成的時候了。
我抽出腰間配掛的長劍,趁著褚冥漾在下言靈而無法移動時從他的背後偷襲,但安地爾竟擋到了中間,不顧長劍已經刺進他的身體,還是用長針將我逼退。
我知道安地爾活不長了,這劍上有詛咒,那詛咒會慢慢削減安地爾的生命,他最多只能再活兩小時。
【墨影,為什麼?】夜淵,不,現在該叫他褚幽漾了,顫抖地問。
【吾王的命令。】我冷冷地說,手持長劍朝他刺去。
他一時之間只能閃躲,而我依舊是步步進逼。
他看似無奈的張口:「墨影,停下。」
絕對言靈立刻對我展生了作用,我的動作硬生生的停住。
但他卻只是讓我停住,之後便沒有做什麼。
【為什麼不殺我?】我冷冷地問,我不懂。
【墨影,為什麼要這麼做?】他沒有回答,只是問了另一個問題。
看著他,我還是冷冷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。
可他聽完之後,不但沒有生氣,只是露出苦澀的笑,低低的說了句:【……是嗎?】之後解開了言靈。
恢復了自由的我,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,只好再問了一次:【為什麼不殺我?】
【……你走吧,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。】他只是淡淡地說。
【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?】我問。
【你無法抵抗我的言靈。】他淡淡地說。
我自然是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,但是我有自信可以在他發出言靈之前殺了他。
可是,不知為何,每當我將長劍刺向他時,我的心臟總傳出一陣悶痛感,於是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將劍勢稍微偏移。
我不知道這感覺是什麼,但我不討厭這感覺,可我也無法完成吾王的命令了,於是我還是離開了。
我想,我得暫時找一個地方想一想,這種莫名的感覺……究竟是什麼。